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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四十七

君恩不授 浮舟 2731 2025-02-01 11:08: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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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璟是永远学不会听话两个字的。你给他立规矩,打得他哭,看见你怕了惧了,一转脸,依旧还要任性妄为。与其说他记吃不记打,不如说——他根本不会被驯服。

晏钧藏在袍袖下的指无声无息蜷紧了,他立身起来,一时没有说话。

萧璟好像没瞧见他的脸色,站在厅外对魏自秋笑,“老太傅,叨扰你啦。”

魏自秋是多年的好名声,不到必要时候绝不会撕破脸皮,“哪里的话,老臣还要给陛下见礼。”

他说着,站起来要跪迎天子。

“您可千万别这样,您是爹爹的老师,我怎么受得起,”

萧璟眼瞳带笑,话说得亲亲热热,步子却半点不挪,是真准备受下这一礼,“论理,是我要敬您……”

老太傅的臂弯被人一扶,去势顿止。晏钧站在两人之间,扶住自己的老师,淡声道,“老师,您用饭未完,还是不要为其他事务操劳。”

魏自秋略微一怔,随即嗔怪地拍他手背,“这孩子,陛下面前也如此无礼。”

晏钧垂目看着老太傅,半点眼神也不分给萧璟,“老师,我扶您。”

天子被明晃晃地晾在一边,倒不觉得尴尬,自顾走进厅内,坐在老太傅对面。

“太傅偏心得很,教出中书令这么好的学生,却不肯教教我,”

他开口就是撒娇,“是嫌我资质不好入不了您的门下?”

魏自秋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,小皇帝身上不是离京时穿的那套礼服,有些宽大,浅淡的月白色衬得整个人清瘦单薄,少年气十足。

他看起来格外乖巧,和先皇萧定衡那种近乎昏茫的随和完全不同,新帝的目光纯澈,却是熠熠清明。

少年意气,总是不安分得让人生厌。

老太傅这么想着,露出慈和的笑,问他道,“我年岁大啦,怎么,是长策哪里侍奉得不好?”

“好极了。”萧璟跟着笑,“太傅若教教我,说不定也这么好……”

“陛下。 ”晏钧眸色发沉,他开口截断萧璟的话,“天色已晚,臣送陛下回宫。”

萧璟偏过脸瞧他一眼。

“中书令好急躁啊,”他很快又把视线挪回魏自秋身上,撑着雪白的腮边,开玩笑似的抓住魏自秋不放,“太傅,您也不管管他。”

“这我可管不了咯,”老太傅才不会上这种套,他淡淡地笑,“ 不如陛下代为管教?老朽绝不多言。”

晏钧:“陛下。”

语声里已含着许多不悦,萧璟好像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,施施然站起身,“说笑啦,中书令是我的肱股之臣,再者,我这点雕虫小技也不配管教太傅的学生——太傅,”

他跟着晏钧向外走,一边随口聊天似的将话丢出来,说到末尾,冷不防转回身看向魏自秋。

老太傅坐着的姿态依旧端正平和,见他转身回来,毫不意外地笑了笑。

“如何?”

萧璟眼角微弯,“若有机会,还是想请您回京叙叙旧。”

魏自秋的笑意挂在脸上,眼瞳不可察地眯起,他停了片刻,方才开口,“陛下盛情,自然是……却之不恭。”

……

行宫燃起通明烛火,角门开了一扇,两个人进去的时候,虎贲卫已经尽数被撤走,只有萧頫等在那里。

“小叔走了?”

萧璟往寝殿走,随意问了一句。

萧頫点头。他脸上伤痕未褪,唇角破损得更厉害,夜色里那双眼瞳绿得惊人,穿着朝服也盖不住的落拓,像头伤痕累累的狼崽子。

晏钧是该问问他和萧广陵的事的,可此时此刻,他没有心思。

萧璟却将目光投在他身上,见他脸色极其冷肃,不由得一怔,又看向萧璟。

小皇帝仿佛没瞧见,他解开脖颈前的披风系带,又嘱咐萧頫,“阿頫,将寝殿附近的虎贲卫都撤走,你也走。”

他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,又好像不知道。带着晏钧进了寝殿关上门,他将留在臂弯的披风劈头盖脸扔到晏钧身上。

“你跪旁人。”

天子竟然率先发难。他走近了,在质问晏钧,“穿朝服,你去跪一个窃国贼?”

晏钧不作声,他将尤带余温的披风拿下来,顺便摘下乌色纱冠,一起扔在地上。

那一瞬间,他从天子的眼神里捕捉到一点瑟缩。

萧璟若真是怒,绝不会甩脸子发脾气,是心虚,是先发制人,不讲理地先抓住嘴皮官司不放,试图转移视线。

“说话!”

果然,见晏钧不回答,他声音提高了些许,更显得怒气勃然,“做什么?!”

晏钧还是一言不发。他上前拉住天子的手腕,拖着人走到殿侧的小书房里,天子挣扎得厉害,一个劲地质问他,“你去见他,问过我吗?还是说你做什么我连过问一句都不行……唔啊!”

他剩下的话戛然而止,左手掌心被晏钧扳住,没遮没拦地挨了一下戒尺,疼得指根发麻。

“你放开!唔!”

萧璟硬撑着还要犟嘴,甚至想推开晏钧,但对方将他死死压在书桌前,前头是沉重桌缘,后背抵着坚实胸膛,他竟然没法挣扎。

“唔!啊……”萧璟疼得声音发颤,细嫩掌心迅速漫上一层梅樱色的红。

戒尺是厚而实的长板,三指宽,皮肤上也跟着浮现同样的红痕,交叠在一起,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海浪,疼痛也跟着一浪一浪打上来,萧璟弓起身体,终于想起服软认怂,“我错……错了……呜呜啊……”

晏钧还是不说话,他懒怠多讲废话,也不可能给对方可乘之机,甚至连驯服这样的念头都没有再起。

就只要他此刻怕,此刻哭。

晏钧是捏惯了戒尺的,手劲极准,一下下抽过去,抽得皮肉淤红发肿,悬在将破未破的边沿,看着只是可怜,萧璟却疼得受不了,在他怀里发着抖,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,

“先生……啊啊……我知,知错了……呜……呜啊!”

又是一记狠抽落在掌心,叠在本已备受蹂躏的掌心皮肉上,萧璟的哭声都变了调,“呜……先生……啊……”

“你认错了吗?”

晏钧握住他的手掌,纤巧修长的五指在他强硬的禁锢下发着抖,男人英俊的脸上半分表情也没有,抬手又是一记,语气十分笃定平静,

“你没有。”

“我有!我……唔啊!我有……”

萧璟忙不迭辩驳,他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下,更因为没有计数,心知肚明还要挨痛很久,忍不住哽咽起来,“我不该私下跑去见魏自秋……啊!呜……也不该顶嘴……发脾气……”

他垂着脸,泪水在眼瞳里蓄满了直直掉下来,一颗颗砸在两个人交握的手掌处,连这种细微的击打都让小皇帝觉得痛,“我真的知错了……呜哥哥……太疼了……”

晏钧动作略停,他听着萧璟连哭带喊的自白,不知道为什么,脸色愈发沉冷,

“哪里错了?再说一遍。”

萧璟瑟缩着,站也站不住了,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,抽抽噎噎地一直掉眼泪,“你要打……就打……呜……总要给个数……”

却没听见晏钧回答。小皇帝倚靠着对方,心头不由自主地慌张了起来,他转过脸,试图去看晏钧,“长策哥哥,你……”

话音未落, 他后仰的身体被紧紧箍住,整个人向前扑去,猝不及防趴在了书桌上,推落一片杂物。

“萧璟,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,”

晏钧冷冷地按住他的肩,天子颊腮挂泪,皮肤被漆黑的木质桌面镇得愈发白皙,只有眼尾哭得晕红,看着可怜极了,又有几分惹人怜爱。晏钧继续问,“没有什么其他要跟我说的?”

萧璟从没有被这样粗暴地对待过,哭得几乎呛住,“没有!呜……你放开我!”

晏钧显得格外心狠,他不为所动,戒尺前段点在萧璟的臀尖,是一个凶狠无比的警告,“再想。”

“没有!”萧璟的声音含着哽咽,又怒又怕,“我都说过了……呜……你还要问什么……”

就知道他会这么说——怕,也不耽误他嘴硬。

天子才不傻,无缘无故跑去挑衅魏自秋的事他绝对干不出来,晏钧太了解他了。就算先头不了解,在他身上吃过那么多亏,也该留神注意,今晚他一个劲想让魏自秋回京,那就必然另有所图,不单单是只想让对方留在他眼皮子底下。

他又瞒着自己动心思。

晏钧自己打他,痛归痛哭归哭,那是拿捏着力度不会真伤了他;若是任他肆意妄为,魏自秋和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各路人马,可不会有什么怜惜的心思。先头那一遭难道还不够吗?就算萧璟不在乎,晏钧也受不了看着他再次赴险。

这就是个没长心的小混蛋,想不到旁人会有多疼。

晏钧想着,扬起手,戒尺带着破风声狠抽在萧璟腿根上,隔着几层衣物都逼出了他的痛呼,天子细窄的腰肢绷紧,像是弓弦将断,弧度惊险。

“呜……呜啊!啊啊……”

萧璟被打得狼狈无比,脸上全是被细汗打湿的碎发,凌乱地贴在颊边颌角,人在剧烈挣扎中耗尽体力,发软地向下滑去。

晏钧不许他躲闪,一把揽住滑到地上的萧璟,把人重新按回冰冷的桌面上。

他的动作仍旧算不上温柔,萧璟这下委屈得不行了,又没有挣扎的力气,只好趴在那里小声抽泣,把脸埋在臂弯里。

“哥哥……”他断续地说话,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,专往人心里戳,“你是不要我了……呜……”

小混蛋。

晏钧心头涌起怒气,眼眶却发热,扬手一记抽在他的腿根处,

“为什么去见魏自秋?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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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错,下章是连打带开车【。

最近更新是有点混乱啦,假过完乱的要命呜呜呜

作者感言

浮舟

浮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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