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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恋爱脑怎么你了? 多肉桃 3283 2024-12-14 23:02:38

南斯没有回答。

他毫不犹疑地抱紧他, 然而怀中雄虫太瘦,他惊觉力道越大,竟越能感受到阮冬硌人的骨头。

并不柔软。

仿佛花枝上细密的尖刺, 即便枯萎,也是坚硬锋利的。

就像阮冬的眼睛, 即便扮作怯懦,也依旧倔强到令心脏发涩。

南斯沉默许久, 低下头,一点一点舔掉雄虫的泪痕。黑暗中, 他像在吻一朵即将枯萎的蔷薇,动作珍视而温柔。

阮冬睫羽一颤。

南斯很冷静地问:“谁欺负你了。”

夜色寂静,阮冬被抱在怀里, 大到发痛的力道反而令他感到安全。仿佛被这样用力地抱着,他才不会变回那个格格不入的幽灵。

闻言,他怔然了一会儿,才很轻地摇头, 小声说:“没有谁。”

难道南斯还能穿越到现代给他出气吗?

......虫族大战人类?

像是被这个想象逗到,也仿佛黑夜带来的头一次并非争吵,而是温暖,阮冬的眼泪终于停下。

他说:“是我做噩梦了。”

南斯沉默片刻, 忍下逼问冲动,继续紧紧抱着雄虫, 没有松开。

安静的公寓, 他们气息相融。以往交缠时分明比这更加亲密, 但此时此刻, 阮冬忽然觉得,他们的心前所未有地近。

直到机械音打破沉默。

【阁下, 您想喝什么口味的营养液?】

机械球兢兢业业飘来询问。阮冬骤然回神,抽了抽鼻子,下意识回答:“随便。”

“球球,先开灯。”

【好的,阁下。】

咔哒,明亮柔和的灯光亮起。

黑暗带来的模糊感瞬间褪去,阮冬回头,撞进一双近在咫尺的熟悉兽瞳,看见里面狼狈的自己。

他下意识擦干净泪痕,立刻推开南斯,有些条件反射: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哭的。”

阮冬有些泪失禁体质,以往在家和阮嘉安发生矛盾时,阮泽最烦他还没开口就要哭的样子。

他骂他在乡下养坏了性子,装模做样,博取同情。

于是阮冬只能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,这样的事多了,他竟也不太会哭了。

就是时间一久,人偶尔会有点迟钝冷淡,更让阮泽生气。

......今晚会哭,大概只是噩梦后的情绪爆发。

机械球拿来冰凉的营养液,阮冬转头,胡乱拿了几支要喝。身后的军雌忽然伸手,不容置喙地夺过那些垃圾。

阮冬:“......南斯。”
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因为刚哭过,眼瞳像是刚下过雨的湖面,细密的睫羽还泛着湿气。

南斯伸手轻轻摸了摸,几秒后,才说:“我给你点餐。”

“想吃什么?”

他的语气是意料之外的平缓,接二连三的意外令南斯脑中回荡着太多情绪,但此刻,面前的雄虫占据他唯一心绪。

南斯打开通讯器,调出许多五花八门的餐厅。

阮冬一顿,听见军雌自顾自道:“斯科特星球的美食闻名星际,这家餐厅上个月在主星刚开业,我的副官去过很多次,说很好吃。”

“南斯。”

军雌恍若未闻,动作未停,点完所有招牌菜肴才罢休。

他关掉通讯器,抱着阮冬来到餐厅,与他面对面坐下。几秒后,才平静开口:“我知道,我们需要谈一谈。”

阮冬看着他,沉默片刻,抿唇:“谈什么?”

星际时代,送餐服务快到惊虫。落地窗外很快飞来蜜蜂状的送餐机器,球球展开机械臂,尽职尽责地将大堆热气腾腾的餐食送到餐厅。

【阁下,用餐愉快。】

南斯一边打开包装,一边回答:“谈一谈我们之间的误会。”

“比如?”

“比如,我喜欢你。”

“再比如,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阮冬一愣,猛地抬头:“你说什么?”

对面军雌夹起一块香气四溢的红肉。

灯光下,他耐心将肉晾到不冷不热的程度,才略微生疏地递到雄虫嘴边,轻声说:“先吃饭。”

“你才哭过,需要补充体力。”

阮冬有些呆地咬下,尝到新鲜食物的味道。

三个月来,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营养液之外的东西。

南斯静静投喂雄虫。

直到阮冬略微皱眉,他立刻放下筷子,递来一杯颜色清透的常温饮料,耐心道:“你身体太弱,明天我会给你安排一套全面体检。”

“放心,除了我,全程不会有任何虫在场,你无需害怕。”

他的贴心令阮冬又一次愣住。

今天出门前,阮冬其实已经做好放下一切的准备。

然而一觉醒来,与他对峙时面无表情的南斯,此刻仿佛换了只虫。

温柔面具褪去,换成体贴和耐心,英俊的眉眼凝望阮冬,好似脱胎换骨。

餐桌的热气在空中蒸腾。

——南斯当然没有脱胎换骨。

他只是忽然意识到,阮冬和以往任何一只雄虫都不一样。

他倔强,且防备意识极高,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,欺骗南斯,虐待自己。

上一秒他能对南斯说特别喜欢,下一秒他就能不吃药不吃饭,明明刚被抽过血,还任由自己生病昏迷,呆在这个棺材一样的公寓里,像在等死。

南斯的心疼和怒火又一次冒头。

整个虫族,没有任何一只虫会像阮冬一样虐待自己。就连战场被打到残肢掉落的最低等雌虫,也会咬牙爬回营地,狗一样去舔地上打碎的药剂,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。

虫族追逐权力,追逐暴力,亦或追逐享乐、安稳、奢靡......高度化的电子科技下,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,所有虫都知道:只有活着,才能得到一切。

南斯没见过阮冬这样的虫。

他也无法理解他的厌世与自我虐待。

但这次,南斯学聪明,面不改色地将所有情绪压下。

因为就在刚刚,他清晰地意识到,阮冬既坚硬,也柔软。

几句话可以令这只雄虫撕开怯懦,倔强地激怒南斯,几句话也可以令他乖乖听话,堪称无措地答应一切要求。

比如现在。

阮冬听到他的话,愣了几秒,傻傻地问:“你说的喜欢,是什么意思?”

橙花香在空气中弥漫。

南斯起身,半蹲在雄虫面前,伸手温柔将他抱住,很轻地回答:“意思是,我只喜欢你。”

雄虫没有动作。

然而鼻尖传来的橙花香更浓。

南斯再次恍然大悟——原来阮冬从始自终想听的,都并非手册上的情话。

他偏爱的,是语言上直白的表达,和肢体上温柔的珍惜。

原来从一开始,南斯就搞反了。

阮冬沉默几秒,毫无昏迷前的尖锐冷淡,有点结巴地问:“南斯,你是在表白吗?”

军雌这次没有问表白是什么,而是顺着他嗯了声,然后如愿闻到更浓的橙花香气,于是更加用力地抱住阮冬。

他笑了笑,没有冒犯地去摸那根轻盈晃动的尾钩,又问:“这个公寓不适合你,换个公寓,怎么样?”

阮冬一顿:“这么突然......”

不等他说完,南斯立刻点头:“抱歉,那你继续住。但我能不能给你送一点毛毯和家具?”

南斯略微松开阮冬,轻轻抓住他清瘦的脚腕,忽略恒温地板,认真地说:“阮冬,我怕你会冷。”

——如果有任何一个南斯麾下的军雌在场,都能看出此时此刻,他们的长官已然进入高度集中状态。

遇见状况惨烈的战场前线,又或实力悬殊的异兽主,南斯才会这样。

他的兽瞳紧盯阮冬的反应,随时准备调整状态,再度试探。

温热覆盖住皮肤。

阮冬一顿,冰冷的脚踝在军雌掌心逐渐回暖,他的神情也逐渐回暖。

那双明亮的眸看着南斯,几秒后,露出一个很轻的笑:“不用了,我......我也没那么娇气。”

阮冬小声说:“我现在是虫,不会体寒的。”

只有小时候在乡下,又或者冬天住在漏风的客厅,他才会开始手脚冰凉。

然而脚腕处的手掌更加用力。阮冬疑惑垂眸,对上南斯放大的兽瞳。

军雌看着他,半晌,忽然说:“你刚刚的笑,和第一天一样。”

他说的是初见那天,阮冬对他露出的笑。

那时南斯什么也没想,下意识为他摘下一朵蔷薇花,而此刻,那朵花已然枯萎。

阮冬一顿,想起储物间的大堆礼物:“......你看到了?”

南斯点头,随后道歉:“送你的那些东西,都是按照网上攻略买的,没有问过你的喜好,对不起。”

“之前是我太过强势,我会改。”

“阮冬,再给我一个机会,可以吗?”

英俊的军雌此刻与先前完全不同,傲慢消失,唯剩诚恳。那双兽瞳盯着阮冬,就如同任何一个坠入爱河的人,正检讨自己的愚蠢,乞求爱人的原谅。

他说,他喜欢他。

他说,他会改变。

阮冬原本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,许许多多的委屈,可在这一刻,所有的酸涩都消失不见。

他回忆起曾经的阮泽和林安玉。

那时他们还没有生下阮嘉安,每年过年回老家,林安玉都抱着阮冬心疼得直哭,说他又瘦了。阮泽也会将他举起,让他坐在自己肩头,带着尖叫兴奋的他奔跑。

深夜醒来,他听见简陋的屋内传来父母的声音。他们打算再省一点,多寄点钱回来,改善阮冬伙食。

屋内偶尔笑两声,透着恩爱与亲昵。笑声细细碎碎地传入阮冬耳里。小小的他睡在父母中间,也是笑着的。

曾经,他也有过爱。

只是时间眨眼即过,太多东西还未抓紧,就已流逝变化。徒留迷茫的他停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
而此刻,阮冬眨了眨眼,忽然轻轻握住南斯的手。

军雌一怔。

南斯的手很大,因为恢复能力强,掌心并没有茧。他们厮混过许多次,这只手灵活逗弄过阮冬的身体,也深深将阮冬抱紧在怀里。

但阮冬永远记得,初见那天,是这只手将他从惶恐中拉出。

他被他轻轻握住,只觉得温暖又可靠。

于是后来许多个委屈的时刻,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,阮冬都能靠着这点温暖度过。

南斯怔然地看着他。

灯光下,雄虫清瘦瓷白的脸上扬起轻笑。

他们十指紧扣,半晌,阮冬忽然将头依赖地埋进南斯肩膀,尾钩轻晃,闷笑着说:“表过白,那我们就是情侣咯?”

他的声音太轻,而南斯此刻的心跳失控到太重,没有听清。

他从未见过阮冬此刻的模样。

依赖的,生动的,毫不设防的。

游刃有余消失,南斯如同第一次上战场的低等军雌,只能干涩僵硬地道歉:“抱歉,我没听清......你说什么?”

阮冬摇头,很神秘地看了他一眼,轻飘飘道:“没什么啊,我就随便说说而已。”

他还没有原谅他呢。

阮冬又看向餐桌上剩下的许多菜肴,忽然想到什么,立刻扯了扯南斯,扬起下颌指使他:“浪费食物可耻,你把这些都吃掉。”

“......好。”

南斯拿出在军中的速度,堪称神速地将这些东西吃完。几分钟后,他对上阮冬目瞪口呆的脸,罕见迟疑:“......怎么了?”

......他又做错什么了吗?

雄虫眨了眨眼,竟也有些迟疑。

南斯立刻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
“……倒也不必。”

半晌,阮冬才伸出手,学着小时候看见过的父母相处模式,轻轻倚靠在南斯肩膀,拍了拍南斯的胃。

……好硬。

以前林安玉拍阮泽时,明明就是软的啊。

军雌的身体一滞。

阮冬毫无所觉,沉浸在第一次恋爱的新奇与快乐中。他遵循林安玉的动作,照猫画虎,生涩地抬头,像只猫一样蹭了下南斯的侧脸。

阮冬吞下林安玉的那句老公,很理直气壮地撒娇:“辛苦你啦,男朋友。”

作者感言

多肉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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