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“什么意思，什么叫正式聚会？”
陶思远警惕地瞪着陶思稚，连番逼问：“是不是蒋舸教你来说的？他怎么说的？”
“是蒋舸的妈妈提的。”陶思稚在打游戏，看了陶思远一眼，觉得陶思远的模样有点狰狞，静静地坐得离他远了一点。
陶思远看到他挪动，马上靠过来，头挤到他屏幕前：“什么时候又开始玩新游戏了。这是什么游戏？要不要哥哥帮你抽？”
陶思稚费劲地移开一点：“这个游戏叫《飞雪》，你不用抽，我攒回家给蒋舸抽，他的手气更好一些。”
“……”陶思远又好像被他气到，愤愤道，“哪里就比我更好了。”
陶思稚在做日常，没有回答。
蒋舸手气极佳，陶思远不承认也不影响事实。
比如陶思稚正在玩的这款出于内测期的新卡牌游戏，内测资格也蒋舸帮他抽来的。
他自己在游戏答题大转轮转了29次，都没中，蒋舸开会间隙随便转了一次就中了，轻轻松松、简简单单地把珍贵的内测码发给了陶思稚。
如果让运势平凡的陶思远来，陶思稚至少需要多答10次题。
“陶思稚，”陶思远不甘沉默，又开始叫他，“你再跟我说说正式拜访的事。”
陶思稚只好详细复述：“蒋舸的妈妈说，我和蒋舸在一起已经一年了，虽然蒋舸来过我们家很多次，我也去过很多次，值我生日之际，如果两家人能一起碰面，吃一顿饭，就更好了。更正式。”
“阿姨就是这样说的，”陶思稚告诉他，“蒋舸说让我和爸妈说。”
“果然还是有这小子的份。”陶思远狠狠地说。
陶思稚没注意听，他的游戏角色升级了，系统送了1800金币，他马上截图发送给蒋舸炫耀：“蒋舸，你又拥有了十次抽卡机会。”
蒋舸回他：“谢谢。辛苦你做日常了。”
“客气。”陶思稚认真打字回复。
2.
聚餐定在经过陶思稚批准的可查看后厨的餐厅，三方人员分别前往。
陶思稚和蒋舸十点四十分从家里出发。蒋舸开车，陶思稚玩游戏。陶思稚非常喜欢这个内测期的游戏，他说游戏的剧情主线很有趣，故事内核和星球大战有得一比。
很明显，这都是陶思稚从论坛里学来的说法。
蒋舸观察到他经常在论坛看经验帖，去偷看了Vulcan16最近一个月论坛在线时长，居然有15小时之多，还很热衷于给别人的经验贴打星。
让蒋舸很庆幸自己对该游戏公司的投资，能强迫公司做特殊账号给他，至少不用苦苦替陶思稚抽取中奖率0.1%的内测资格了。
在餐厅附近停好车，陶思稚向蒋舸递出手机，一声不吭，眼巴巴看着他。
“单抽还是十连？”蒋舸看了一眼金币数，问。
“都可以。”陶思稚马上回答。
蒋舸点了十连，抽到两张新SSR，一张SR，陶思稚露出了幸福的表情，肉麻地说：“蒋舸，你手气真好。”
蒋舸看得好笑，刚要熄火，陶思稚靠过来，亲了一下蒋舸的右脸。
陶思稚的吻像羽毛一样轻，眼睛睁着，乖乖地看蒋舸，让蒋舸想到很久以前的陶思稚。
蒋舸没有控制好自己。他们在车上多待了很久。
3.
两家人不是第一次聚在一起为陶思稚庆生了，这场生日会对于蒋舸来说可能很顺利，对陶思远来说则像地狱。
陶思稚和蒋舸来得最晚，一进包厢门，陶思稚就得意洋洋地向大家宣布：“就在刚刚，蒋舸帮我抽到了两张SSR，新的。”
蒋舸的母亲一向很捧陶思稚的场：“太好了，小寿星的卡池又变大了！”
“不错。”蒋舸的父亲一看就听不懂，不过还是说。
陶父：“蒋舸的手气好。”
陶母：“思稚说蒋舸抽中过汽车大奖呢。”
陶思远很不爽，看蒋舸愈发来气。
席间，陶思远感到陶思稚对自己和对蒋舸十分之双重标准，眼中仿佛已经完全没有他这个哥哥。
陶思稚的教育之路如此艰难，而这蒋舸明明没做什么，单凭了些许好运气，就让陶思稚对他如此信赖，陶思远心中悲愤和莫名的感伤涌动起来，连陶思稚的生日蛋糕都没吃几口。
陶思远特地找黄牛去排队买的栗子生日蛋糕。
4.
饭后，四位长辈决定去洗脚休闲。
三个小辈不太感兴趣，陶思远伤心未散，打算回公司加班，只有工作不会抛弃他，付出多少努力，就有多少回报。
陶思稚吃了大闸蟹，要洗很久的手，陶思远和蒋舸站在洗手间外面等他。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，彼此都有些尴尬，陶思远打破沉默，酸酸地对蒋舸说：“你从小运气就这么好？”
“还行。”蒋舸对他笑笑。
平心而论，蒋舸的外形确实不错，高大英俊，而且陶思远也承认，他对陶思稚确实是耐心的。陶思稚会喜欢他也不难理解。
“那个游戏内测资格，我同事也在抽，”陶思远试探搭话，“她抽了一个多礼拜了，都没抽到，你真的一次就中了？”
蒋舸看他一眼，忽然又看了看洗手间，确认陶思稚还在里面努力地清洁他的双手之后，蒋舸突然说：“其实不是抽的。”
陶思远大惊。
蒋舸眼睛紧紧盯着陶思稚的背影，悄悄告诉陶思远：“我投资那间公司了，跟他们要来的账号，账号的抽卡几率都改过。”
这实在是陶思远没想到的回答，他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运气也没那么好，”蒋舸悄悄坦白，“又不是神仙。”
陶思稚终于洗完了手，从洗手间走出来。
蒋舸拿了毛巾帮他把手擦干净，牵着他的手带他走了。
陶思远心情复杂至极，跟在他们后面，震惊未消，想了一会儿，又觉得有些许释怀。
世间的事情总不像人们想得那么简单，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。蒋舸也不容易。
陶思远看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，决定以后可以对蒋舸和善些了。
